蓝色血液 探监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凝重，他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老者，胸中那股浊气也无法排出。

过了许久，他的目光才变得清晰起来。

“何梦常，何梦常。”黑皮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说不出的感觉。当年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有如今的下场，当年要不是他，自己所一手创造出的黑暗帝国，怎奈会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黑皮的牙齿紧紧咬合着，那些事情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了，可是想起来就让人恨不得生吞他肉，喝他的血。

“老朽可以让你得到解脱，让你手刃此人。”黑皮一听之下，愕然的看着他。

“什么，我没明白你的意思。”黑皮的手按在了桌子上，身子也半站着，他有些看不透这老头究竟想做什么。

“你有什么目的。”黑皮语气急促的问道。

对方显然并不是慈善家，如果对方一点要求都没有，黑皮反而会有所警觉。可是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啊。

“老朽蔡权勇，当年你可还要对付老夫的。”老者面无瑜色，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

黑皮重重吃了一惊，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在这里，更没想到他还活着。

如果从传闻中的年龄来算，这老头现在至少已经100多岁了，可他看起来却还是只有70多岁的样子。

黑皮转念又一想。当年可谓是与他结下深仇大恨，自己的下手也是相当的歹毒，那场腥风血雨后，金铁会至少死了有数百名帮徒。自己的手下也死了有500多人。

老者突然咳嗽声大作，他的脸色涨红，仿佛快要将肺咳了出来。“咳咳咳。灵儿她也是死在你的手中。她，当年可真谓看走了眼。”蔡权勇不停的拍着胸口，又重坐了椅子里。

黑皮本来麻木的神情，却一时间换了脸色，他无法在这样逃避下去了。当蔡权勇说出了灵儿这两个字，他的心疼的厉害。

“你还记得日出吗，它看起来好美，我怕自己一睡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了。”这是灵儿经常说的话，黑皮也陪她去看过几十次的日出，等到傍晚，两人坐在海滩上，海风拂过灵儿的黑发，两人斜靠在一起，看落日，火红的晚霞透过云层，将这一片都修饰成了最美的黄昏，那股感觉，已经深深的融入了黑皮的灵魂中。

“何梦常最近在做什么。”黑皮问道。他说出了这句话，打量了四周一眼。没有一个看守，他们之间的谈话显然也不会被人窃听到。

这一切，也都是蔡权勇的手段。

“他的野心可不小，到目前为止，老夫也没有能看出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最近整个人都销声匿迹了，我的眼线也再没有发来消息，想必他们也出事了。”蔡权勇轻轻吸了一口烟，黑皮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徽章，看样子是金子做成的。上面写着一些拉丁文字，以黑皮的学识，并不能认识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瞧见黑皮盯着自己的徽章看，蔡权勇摘了下来。轻轻推向黑皮的面前。

“你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吗？”

黑皮摇了摇头。“不，你知道的，我是个文盲，而且对于学习也是深恶痛绝。”

“有人看上你了。你早些年能靠自己就能实现人生的逆袭，他们很欣赏你。”黑皮有些捉摸不透这老头的意思，难道江湖中也流行这一套吗。

“请说清楚些。”黑皮轻轻的提醒了他。

“这背后的权利，财富，可是你想都想象不到的，它就如一张通往世界顶端的车票，如果你能抓住这一次机会，你也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之一。”蔡权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他有把握，这人一定会同意的。

“我该怎么相信你呢。”黑皮反问道，这老头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将条件说出来。单是能报复何梦常这一条，他就很满足了，对于钱财和权力，他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兴趣。

“你觉得你除了相信老夫之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你如果下半生，还想在狱中渡过，老夫也不妨成全你。”蔡权勇像是吃定他了一般，整个人站了起来，那腰直挺挺的，并不像一个100多岁的老人。

“好的，我答应你。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蔡权勇轻轻拍手。“老夫现在有些欣赏你了。废话短说吧，老夫会助你逃离这里，你所要做的，就是在西山区制造混乱，拖住军方的动作，何梦常和你在这一点上，是合作关系。这个时候你们可以是同盟者。”说到这里，黑皮这才明白了蔡权勇的意思，他更加吃惊了。

“你。你是说，那些丧尸都是他干的？”

蔡权勇微微一笑。“你的消息并不是我想象的那般闭塞。”

黑皮苦笑了一声，再怎么样，还是会有人带给他消息了，不然，这二十多年的牢狱生涯，他也是无法坚持活到现在的。

“当年，你知道你为什么斗不过他吗？”

蔡权勇的这一句话，如同充满诱惑的罂粟花，黑皮想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也都没有想通过。

看着黑皮那陷入沉思的样子，蔡权勇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的存在，本就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不然你以为你能那么容易做掉赵雅琴？”

黑皮心中寒意顿生，他所引以为傲的事情，居然只是对方的一步棋。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黑皮只想知道答案，他到了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蠢。可是又不甘心。

“你的存在只是吸引特别部门注意的烛火，何梦常在你风光的这段时间里，一直从事着某项研究，本来，你还能潇洒一段时间的，可是你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江湖帮派当中，真是愚蠢，老夫还能放过你，可是你的手下，到处去搜刮帮派的财货，其中有一人甚至勿闯了他的实验室，那人嘛，当然也就成了实验材料了。至于你没被赶尽杀绝，也是因为他还觉得你有点用。”

黑皮的内心更是沮丧，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成就，在何梦常的眼中，只是个笑话罢了。

“何梦常的格局远比你想象的大，他对于权力已经失去了兴趣，我已经不清楚他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这也是老夫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南边的人也同样担心。”

“南边的人？”

“他们的身份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他们和何梦常是合作者就行了。可是，何梦常在5年前，就与他们断了联系，从我布在他身边的眼线回报，何梦常正在研究火神兵。”蔡权勇的语气愈发的沉重。

“火神兵又是什么。”黑皮更加的疑惑，他甚至听都没听过。

“不知道。”蔡权勇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见到蔡权勇没有了下文。黑皮有些按耐不住了。

“那我需要做什么？”

蔡权勇抬起脸打量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你的组织能力很强，过不了多久，苏城就彻底成为一个死城了。可是还有数百万的人需要活下去，这时候，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吸收他们，把何梦常引出来。”

“就这样？”黑皮更加的茫然，他都无法理解这老头到底是为了什么。

“火神兵需要的是大量的活人，何梦常将苏城搞乱了，他的活人也有了着落，苏城的幸存者也都是他的猎物，你的出现正好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老夫的解释你明白了吧”

“好，我尽力。”黑皮点了点头，他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不是尽力，必须要成功。否则，火神兵一旦出现，人类就真的要世界末日了。”

黑皮走回了单间，他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上面，那颗灯泡发出昏暗的光，时不时熄灭一下，围着灯光飞舞的蛾虫，它那灰白的身子不停的撞击着白炽灯泡。

安静，可怕的安静，这一刻，时间仿佛也静止了。

他的思想空洞洞的，仿佛整个人的意识都坠入了巨大的黑色深渊中。

忽然，他发现了飞蛾身上的异常，本来乳白色的蛾子，此时却是慢慢变色，先是淡红，随后变得深红，最后俨然成了血红色。而随着飞蛾扑扇的翅膀，那些红色粉末也不停的往下掉着，似乎有些粉末飘进了自己的眼中，黑皮觉得痒痒的，他闭上了眼睛，眼球滚动着，这才好了些。

“黑皮。吃饭了。”狱警又重重敲了敲铁门。黑皮神情一怔。整个身子坐了起来。他也猜出了这顿饭里的玄机。

地上雾气缭绕。月光透过寒窗洒在地砖上，如同渡了一层银色的水银。

绿斑墙壁上的蘑菇，今晚长势更好，发着淡淡的蓝光。

黑皮走到了铁门前，端起地上的饭盒，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水泥地上，他四下看了一眼，周围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人。

打开了饭盒盖子，里面的菜闻起来就让人作恶。全部都馊了。单是这样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唯一的鸡腿上也长了绿色的绒毛。黑皮吃着这样的饭菜也有好些年了，他没钱给狱警好处。

好在他的身体还算硬朗，并没有生过病。

黑皮的手在饭菜中扣动着，果然摸到了一个圆圆的小球，他端着饭盒坐在了床上，那颗圆球被他摊在了手心中，他看着褐色的球体，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单靠这个小小的球越狱吗。

又放在鼻前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黑皮心下一横，一把扔进了嘴里，只是这球体比起嗅觉更能讨好味蕾，那似乎是薄荷糖的清香。入口即化，黑皮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一股清凉的感觉立即传遍了他的五脏六腑，直冲向他的大脑，整个人都好似飘在了云端。

他的骨骼此刻发出了咔咔的摩擦声，全每一寸的皮肤也在不断的蠕动着。

黑皮试着甩了甩手，这一甩之后手臂整整动了两圈半。

“这什么东西，我吃了什么。”好在，他并不慌张，他也想起了江湖中还有一门神奇的功夫，缩骨功。

据传闻，早些年的金丐川化，他平常以乞讨为生，但是他也常常做佛爷。

每一次都能收获颇丰，却没有被人捉住过一次，正是他的缩骨功夫已经大成了。

狗洞，下水道，甚至连门缝，他也能轻而易举的穿过去。

金丐川化这十几年内已经销声匿迹了。

他的缩骨功也没有流传下来。

黑皮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期待，他试着弯下了腰，结果很轻松，他的嘴巴就碰到了自己穿着的那双大头皮鞋，只是皮鞋的味道，让他胃部有些痉挛。

他看着高处的寒窗，心中冷笑。“自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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