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溶为黑沙,再次由空中汇聚时,汽车四门全开,六人情急中飞跃跳下,前扑在布满建筑残渣的街面上,衣服多有撕裂划伤,扭头看,那黑沙又化巨刃毫不留情的砍下,车身完全没有抵抗力,被长刀竖向撕裂压扁,像一脚踩过的易拉罐般,彻底丧失形状。
「天堂死士!」夏彬亲眼目睹了明显超出理解能力的袭击,迅速联想到政府主要防御的恐怖组织,无影无踪又残忍至极,过处老幼不留,毫无人性可言的恶魔团队!
“快跑!!!”赵父一猫腰抱起滚落在路旁的赵璐,而夏父也箭步强拽夏彬,两家人疯狂奔向来时旧道,这里本就是为防御袭击规划的新式连排居民区,均为二层小楼,住户不少难以躲藏,却紧挨着主街大道,如果能逃回去存活的概率将大大提高。
与此同时两边民院里的住户也弃家亡命,独门独栋避免了蜂居高楼时的下楼拥挤,令居民能够快速离家出户,可门外高墙窄道瞬间汇聚人潮又导致行路堵塞,相互踩踏时有发生,多数人身穿便服甚至拖鞋就冲出院墙,宽松睡衣平日里舒适此刻却成了催命符,逃生不便极易被人拉扯撕破,且在争夺活路时非常吃亏,而夏彬六人迅速被挤进人群中,前行速度大大降低,拖至队尾。
所有人头也不回地挣扎时,夏彬却频频反首偷瞧,先前斩断汽车的长刀在火焰中再次溶为黑沙,又在车旁重新聚形,而一直掩身黄沙的罪魁祸首终于现身,是名体态健硕身着战服的壮汉,一手便抓起长刀抗在肩头,吐掉嘴里只剩烟屁股的雪茄,狂笑着持刀奔袭追赶而来。
这壮汉蹿入人群中才知他身长几许,从夏彬的角度去看,无论多少人阻挡也看得清壮汉面容,而长刀在他手中如无重量般灵活,锋利无比,只消一次扭身横斩,数名无辜者便陡然委身,消失在视野中,听着身后若出自灵魂地痛苦呐喊,血泊里之惨像已映在所有人脑中。
长刀几次翻转,如死神携巨镰挥舞跳动,闪烁着殷红凶戾之光带走一个个生命,原本还熙攘的人群竟如韭菜般被割倒一地,不知几人鲜血连成片,顺着地形低势流淌汇聚,更赛过活人脚步,转眼赶至幸存者足下,浓厚的血腥、粘稠的步伐、满地的断肢残骸,一切令夏彬腹中如翻江倒海。
夏彬年纪虽小却天生虎胆,总以为世间所有凶狠都不能令自己却步,可真当面对生死,面对毫无价码和余地的屠杀时,这胜似地狱的景象还是令他无法自制地颤抖不止,赵父早已捂住怀中赵璐的眼睛,夏父也死拽着夏彬的手,不敢有一点松劲。
壮汉身后,陆续几名青年死士紧随,挑选着一个个因低矮侥幸躲过长刀拦腰横斩的少儿们,他们多与夏彬赵璐同岁,甚至更小,却失去家人双亲,被吓丢了魂魄瘫软在血泊中,可那些青年人人手提利刃,制服谨严威武如山岳,却毫无怜悯之心,甚至神情全无波澜的将一柄柄刀剑刺入这些柔软的肉体,一下接一下,直到确定他们死亡。
“啊!!!”夏彬此刻便如第一批倒下的人们,恐惧与愤怒接连酝酿,无处宣泄只能呐喊出声,慌不择路的向前蹿腾亡命,但正因这声呐喊,吸引来了壮汉的目光!
预示着死亡的狂笑逐渐逼近,壮汉带着两名青年同时扑向六人这方,长刀因连续挥砍已崩出许多缺口,可当壮汉后摆刀身,细密的黑沙又再次汇聚填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这一切都落入夏彬眼中。
首当其冲的是六人身后不远处一对母子,母亲紧抱儿子拼命向前挣扎,可队末倒下的人越多,前方人群就越拥挤,秩序的混乱拖慢了所有人行速,她身上已沾满鲜血,神情狰狞状若恶鬼,奋力拉扯着身前人,想要拖出旁人至身后替死,无奈力有不逮反倒差点被推倒。
如此关头无人不是靠着生存本能,前仆后继不敢回首,落在后排之人早被当做喂养屠夫的人墙,不会有任何人谦让,无论他们的挣扎是为了谁。
恍惚中,透过人群推搡偶尔闪现的缝隙,夏彬对上了那位母亲的眼神,后者也没有想到此时还能看到人类模样,稍有愣神,下意识将怀中男孩推向前方,似想要夏彬施以援手。
“救救他...”母亲轻声呢喃着,隐约间,夏彬竟仿佛听见了这句话,不知是什么驱使着他,令他没有思考便微停脚步,向后伸出了手,以回应母亲的喜极而泣。
噗!
痛快的斩击声响尖锐刺耳,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夏彬脸庞上,那位母亲笑容犹在,上身却倾斜落地滚在路旁,而她怀中的孩子也掉入一众青年死士手里,如羔羊面对群狼,被人海阻挡,悄无声息的消逝在人世上。
来不及有什么感伤,壮汉欢畅的笑脸已近在咫尺,近到夏彬能数得清他稀疏泛青的下巴上到底有几根胡渣。
“队长,多少了?”许是危急关头夏彬的感官极端增强,青年低声询问也被他清楚听见。
壮汉依旧喜悦地笑着,那笑容如此生动真实,没有哪怕半点虚假,仿佛将人斩成两段最能使他兴奋,而此刻的修罗地也只是某种游乐场,他翻起手腕看了眼制式古怪的腕表,笑答道:“还差一个!”
「杀人竟还要计数吗?」夏彬不由自主的想到,先前那些人的惨死原来毫无意义,或只是屠夫用来炫耀比赛的玩乐,他们在壮汉眼里许根本谈不上生命,更不用说有分厘愧疚,冻彻骨髓的生冷席卷全身,夏彬生来头一回感到真正的恐惧,刺穿心灵的恶寒。
然而时间不会停止,噩梦也不会惊醒,那柄剥夺了无数生命却连一丝鲜血都不曾沾染的长刀已挥至面前,就在夏彬眼前,穿过了一个嘶吼着前扑的身体,裹挟着热浆徒然下落,冲夏彬的脖颈而来。
丝丝刀风逼在皮肤上,似根根尖针刺的人生疼,眼前的一切忽然平静起来,就像谁点开了慢放按键,嚣嚷声全部停止,世界的一点一滴都映入眼帘。
「原来死之前感受会这么清晰,那不是很疼吗,之前那些人都是在这种折磨下死去的啊...」夏彬胡思乱想着,心中早放弃了抵抗。
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前那些勇敢只是建立在文明秩序上,因为面对着受约束的对象,因为潜意识认定了对方不会下死手,才能勇于反抗,而眼前这柄长刀却超脱所有规则,甚至没有目的,连夺走他微不足道的生命也不是其目的,只是顺带着割下一颗毫无阻力的头颅而已,没有原因也没有余地,就像谁随意地踩过松软泥土,可泥土里正好有一群无辜的蚂蚁。
突然左手勒紧,夏彬感受到一股无从抗拒的力量,这力量如此温暖坚实,似广袤大地般可靠,牵引他奔向远方。不能突破人群的夏父眼看着壮汉越来越近,当黑刀挥砍那一刻,情急间猛然发力将夏彬甩向身前,而自己却倒向身后,为儿子让出了活路。
又是今天听过无数次的挥砍声,这声音有轻有重,会令人不自主地猜想被斩断的身体是否结实,肥瘦如何,就像母亲剁着砧板上的鲜肉,你无法联想它是如何残忍地撕碎生命。又是熟悉的热浪喷溅,带着相同的腥味,除了新鲜与否再不能分辨与之前挥洒在脸上的有什么不同。
父亲的生命就这样在眼前没有任何理由的被夺走了,而自己弱小的躯壳毫无抵抗挽留,根本来不及道别。
夏彬楞在原地,躬身想要去捡父亲散落的尸体,却再次被人牵住手,还是一样的左手,一样的温热,扭头去看,母亲脸上的愤怒与泪水仿佛能够切身体会,可她决然向前没有留恋一眼,只是倔强的拉着自己,踩踏着混合了父亲鲜血的洪流。
「妈,那是我爸...」夏彬想要开口阻拦更加疯狂抓挠着前路的母亲,他想要质问母亲为何如此绝情,哪怕亲眼看到父亲惨死也能无动于衷竭力谋生,然而母亲泼妇般的模样制止了他,在夏彬记忆中还是头一回见到温婉的母亲丧失体面。
可惜夏父的死并没有挡住恶魔哪怕一步,壮汉反倒愈发迅捷,摆头将长刀轻抛转向,反手便逆向挥砍而来,力道似更甚之前,好在夏彬母子并不在这一刀范围之列,可赵璐一家却终究难逃绝望。
“夏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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