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礼。 五回

关上窗户，我开始回想今天的细节，郑杰是我杀的，我失忆了，张然是帮凶。但诡异的是郑杰的葬礼办了三次，这是我无法理解的。

我渴望得到事物的真相，这让我感到兴奋，就像我是悬疑小说里的侦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应该是两年前的郊游？不，也可能不是。我开始想着张然说的话，毕竟我失忆了，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楼梯间又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应该是张然吧。

“猴立泻，你这什么破小区，连个物业都没有。”

我看着她说：“你应该去报警的。”

“你是指哪件事？”

“都应该。”

张然把头扭了过去，我猜她应该闭着眼。

“你这真乱。”她说，“我来帮你打扫吧。”

我没说话，于是她自顾自的去找清洁工具。我倒是觉得我家不太会有清洁工具，破天荒的也只有两块抹布罢了。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张然做家务，跟她谈恋爱的时候倒是已经见识了她的野性，坟头蹦迪，晃动的身体像酒瓶里的旋涡，一言不合用酒瓶砸烂小混混的头盖骨，最后赔了十几万。

张然出来还是那么嚣张，照样蹦，往死里蹦，就好像十几万也不过是一块破抹布。

可张然现在拿的不是十几万，而是一块破抹布，这让我觉得很违和。我开始眯着眼看她，就像大中午伸着头看太阳，不得不说，有点刺眼。

“你笑什么？也不来帮忙。”

我说：“我不喜欢干净，我觉得垃圾应该在垃圾堆里。”

“得，你厉害，当我没说。”

我的屁股已经把椅子擦干净了，虽然坐下去也还是会有尘土透过光线传达到视网膜，但我相信那是裤子的，不不关椅子的事。

大概两个小时后，张然把我叫醒了。

“晚上吃什么？”张然说，“我都快饿死了。”

我晃了晃脑浆，说：“你不回去？我这可没有你睡的地方。”

“你有没有点良心啊，亏我接你回家连车都被偷了，毫无怨言给你打扫卫生，我在家可是拖把都没有摸过。”

“你那辆车确实该换了，我估计就算报警也立不了案。”

“我不管，吃啥？”

“吃屎。”

我站起来伸了个寂寞，“去楼下吧，好久没去了。”

楼下饭馆老板是个女的，三十来岁，我叫她保龄球，即使她从来没有听见过。保龄球身材短而粗，站起来像桶，蹲下来像球。虽说长着一张胖脸，但是五官却拧巴在一起，看起来像饺子褶。听别人说大前年她老公就死了，被车撞死的，她是二婚，于是传出了个克夫的名头，四里八乡也没人敢说媒了。女的也争口气，自己拉扯俩孩子，没管男的家里要一分钱。

我经常在她那吃面，很清淡，除了汤就是面，运气好能遇见两片菜叶。

“哟，来了，这可有几天没见了。”

我笑了笑说：“来两碗面。”

“好嘞。”

张然没想到我会带她到这种地方吃饭，平常，现实，甚至有点说不出来的恶心。

“这比我家还恶心？”

“比你家恶心，但没有你恶心。”

“是么，那我就当你夸我咯。”

“那你可真不要脸。”

“郑杰真是我杀的？”我说，“如果是的话，那我去自首。”

“这种话题可真不应该在吃饭时候聊，虽然本来也没什么兴致了。”

保龄球缓解了我们之间的尴尬，她一手托着盘子，一手扶着面，好像生怕里面的菜叶撒出来一样。

她把面放到我面前，我看了看，三片菜叶。张然那碗却一片都没有，我心里不免有些暗爽。

张然也看了看，没想到面条竟然如此寒酸。她看了看我碗里的菜叶说：“为什么你有这么多？”

“三片菜叶，我们两个人，怎么分？”

张然低着头思考了一会，说：“你一片，我一片，剩下一片留在碗里。”

我把菜叶放到张然碗里，她开心的像个脑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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