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愈作为唐宋八大家之首,陆云算得上是比较熟悉的,这还是源于大学时期的做家教的一段经历,那时候教的是初中学生,不可避免地要讲到《马说》这篇文章,于是又拾起高中时期学过的《师说》,越是读韩愈的文章,就越觉得韩愈的文理透彻,就越觉得韩愈敢说,就越被韩愈独特的人格吸引。
在韩愈众多作品中,陆云最喜欢的便是韩愈《进学解》中开篇所提到的一句话,也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一句话——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闲言少叙,陆云刚写下‘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的瞬间,整个世间声音都消散了,只剩下天地间传来的‘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无论是田间劳作的农民,还是在庙堂之上处理政务的官员,亦或者是在深闺刺绣小姐,更或者是在嬉戏玩耍的孩童,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倾听天上传来的声音。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陆云每写一句,天地间就传唱一句。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二十分钟,天下从未有如此长时间的教化之音。
“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原本传唱天下的教化之音此刻又有了变化,孔子、郯子、苌弘、师襄、老聃的虚影纷纷出现,世间之人从心底里认识了这些历史人物,仿佛理所应当一样。
“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若说前面是天下传唱,那‘三人行,则必有我师’这一句则是天地共声,无数历史虚影在天上朝着孔子的虚影行礼,即使是有眼疾之人,也无需用眼睛就能感受到,万圣共鸣的场面。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至此陆云停笔,不再往下写,韩愈的观点在这一刻已经阐述清楚,后文‘李氏子蟠’部分也不应景,遂停笔。
宣纸在陆云停笔后,又酝酿了大约一分钟,整个宣纸无风自动,飘向天空,越变越大,整个华夏之地都被囊括,上面的字散发着金光,在天下所有人的注视下,化作暴雨般磅礴的星光,坠落在大地上,无数人感受到了星光的洗礼。
共鸣,陆云这次仿佛是融入到那篇《师说》之中,随着《师说》一道升入天空,也一道降临世间,如同上帝视角一般审视着天下,仿佛没有感情一般,没有任何感情变化。
“陆云?”
张子远的声音打断了陆云,陆云从奇异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感觉自己头晕目眩,胸口发闷,难以呼吸,大口呼吸了几下,总算缓了过来,《师说》也重新在虚空中凝聚,落在了书案上。
对于刚才的状态,陆云心中有些发冷,那种完全漠视众生,高高在上的感觉另陆云十分害怕,若是没人喊醒他,陆云自己一个人完全不能从其中脱离出来。
“如何?”神色恢复正常的陆云,看着皱眉沉思的易安候刘献,微笑着问道:“不知道在侯爷眼中,小子算不算得上够资格开办学堂?”
皱眉沉思的刘献,突然展颜一笑道:“小友果真千古奇才,本候仅仅想要考校一番,没想到小友竟能做出这样传唱天下的祖师级作品。”
刘献似乎觉得称赞还不够,又回头吩咐亲卫道:“来人!速速去侯府取万两黄金来,本候要感谢陆云小友为我大赵贡献这样的千古名作。”
两个亲卫接了刘献的吩咐马上就离开了,刘献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道:“来人!速去找镇北大将军陈雄均,让他速速派军队前来押运天下传唱的千古名作到京城,献给当今圣上!”
“嗯?侯爷这是何意?”陆云皱着眉头,有些不悦。
“小友勿慌,本候自会用书信向陛下表明小友的功绩,定然会让小友成名天下。”刘献一脸严肃,又向亲卫吩咐道:“本候要在此地亲自宴请陆云小友,速去请四品以上的官员前来赴宴。”
好家伙,几道命令下来,刘献仿佛成了这里的主人,《师说》仿佛是他的作品,他想要拿去送给皇帝,都不需要经过陆云的同意。
“侯爷当真好手段。”陆云见几位老人虽然脸露怒色,但却无人发声,于是将《师说》收了起来,讥讽了一声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侯爷做出了惊天动地的作品。”
“怎么?你不愿意献给圣上吗?”刘献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突然站起来道:“你是觉得本候很好说话吗?本候...”
“蜀王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打断了刘献的话。
陆云只是冷笑一声,出去迎接蜀王,四位老人也跟了上去,留下神色变幻的刘献。
陆云走到门前,看到蜀王已经到了门口,连忙躬身行礼,蜀王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行礼的陆云,哈哈大笑道:“不必行礼,想必小友便是陆云吧?”
“想不到小子这样的粗鄙之人还能入王爷耳。”
蜀王转过头去笑着对身后的人道:“陆云小友这是拐弯抹角骂我等呢!”
“在下绝无骂王爷的意思...”陆云连忙解释道。
蜀王摆了摆手,打断了陆云的话,笑道:“小友不必过度紧张,不过是玩笑话罢了,不过若论粗鄙。”又指着四个老爷子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这四个老货和本王肯定是要比小友更加粗鄙。”
“这...”陆云也没想到蜀王如此性格。
“别这这那那的了,听说今日你的学堂开办,本王老早就出门前来观礼,可惜路遇突发情况,到这这个时间点才过来,再不邀请本王进去,那宴席可就凉了。”蜀王拉住陆云的手,就往会场中里走去。
这蜀王毫无架子,也太平易近人了,搞得陆云都有些懵,一路被拉到会场中。
“哦?十九弟怎么来了?”蜀王刘石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看着在会场上踱步的易安候,有些严肃地问道:“十九弟近日又是办贵族学院,又是整合天府大学堂教育资源,今日竟有空来此地观礼?”
“七哥有所不知,我听说陆云小友有经天纬地之才,又要兴办学堂,恐有小人妨碍,特来观礼以作震慑。”刘献倒是不要脸,谎言张口就来。
“十九弟胸怀天下,另为兄汗颜。”蜀王说着就走过去,坐到了刘献身边。
陆云看着这两兄弟,又看了看天色,对秦叔小声吩咐道:“午时已到,上菜吧。”
不一会酒菜就从食堂里端了出来,陆云向众乡亲父老问过好,刚想随便找一桌坐下,就被刘威远拉住了,并小声说道:“蜀王可信。”
说完就拉住陆云坐到了一侯一王的对面。
有酒有肉,桌上的气氛也好了不少,时不时有人向一王一侯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也都放下了筷子,开始谈论起国家大事。
陆云拿了个酒杯,倒满酒,一直在等。
“今日且罢,还有要事处理,本王就先离开了,诸位好吃好喝。”
“王爷且慢。”陆云将手边盛满酒的杯子举了起来道:“在下有一事相求。”
“哦?”蜀王有些意外。
陆云将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从怀中掏出了《师说》,也不看刘献极度愤怒的眼睛。
“这是小子此欲借王爷之手,将此物献给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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