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蜀王刘石接过《师说》,刘献变幻无常的脸终于绷不住了,拍桌而起,冷哼一声就离开了。
跟着刘献一起来的人也连忙跟着一起离开了。
易安候一走,场面上气氛顿时好了很多,原本有些拘谨的乡里乡亲也放开了吃,开始在饭桌上闲谈起来。
“这...”蜀王拿起《师说》呆呆地看了半天,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刚刚还在路上感慨是谁用汉字做出了传唱天下的千古名作,没想到,作者竟在我身边。”
“原先对于洋人说‘泰斗级’之上还有‘祖师级’深信不疑,现在活生生站在面前,竟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蜀王轻轻地无摸着《师说》,郑重地向陆云行了一个礼道:“希望先生能尽快开始教学,我刘某人会全力支持。”
说着蜀王拿出一张画卷,手一挥,整个会场都被包裹起来,其它桌的人毫无所觉,陆云这仿佛成了一个小隔间一样,其余桌子只能看到,却听不到蜀王和陆云的谈论。
蜀王已经转变了称呼方式,陆云刚想开口,就被蜀王刘石打断了:“再过两年,新一批洋人又将到达这片土地,若是不能在他们之前将华夏文化推广到全国,到时候将华夏文明将难以抵抗他们的入侵。”
说道这里,蜀王脸色又些苦涩地道:“几年前圣上热情的招待洋人,洋人也对咱们大赵敬畏有加,若非前年出使东瀛的使臣发现东瀛已经陷于西方文明,恐怕我等都还蒙在鼓里,这些西方文明对于不同的文化赶尽杀绝,东瀛全面禁止使用日文,而且还是自发的,根本无法阻止。”
蜀王刘石将《师说》收好,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画道:“这是江远大师去年在高丽半岛记录下的一场焚毁韩文的活动。”
画卷展开,陆云仿佛身临其境,三个白人站在高处振臂高呼,无数高丽人将带有韩文的器物、书帛全都被投入到大火中,还有无数的高丽人在旁边欢呼。
“当圣上看到这幅画的时候,洋人已经笼络了太多的大臣学者和各地的豪门世家,根本没办法阻止洋人在这片土地上传播他们的文化了。”蜀王刘石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宣纸,展开来向众人展示,道:“原本我已经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直到我听说陆云先生用汉字引来了奇迹之力,又听说先生用汉字做出了《破阵子》这样的泰斗级作品,这让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今日一早便出了门,去天府大学堂摘下了这张宣纸,没想到却错失了见证先生做出《师说》的场面。”蜀王脸色有些遗憾,但是很快就整理好,道:“先生在办学上有任何的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刘某一定竭尽全力办到,但请务必要将学堂兴办起来。或许两年时间都没有,等到这些洋人拿下高丽,就是全面入侵华夏的时候。”
陆云也没想到现在局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两年时间,就算是马不停蹄也很难将全国游览个遍,更别提还要和西方势力作斗争。
“我需要更多的学生。”陆云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只收到十来个学生,如此下去,别说全国,就连蜀地都很难守住。”
“此事简单,传统派系的人还是很多的,就像你请来的这些乡绅,他们大多都十分抵触洋人西方文化的,只怕你一个人教不过来。”蜀王起身,收起画卷,将《调张籍》递给了陆云道:“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府下命令。”
真是雷厉风行,看着蜀王远去的背影,陆云也离了座位,环顾四周,见众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叫来老秦,将放在地上的匾额抬了起来,将上面的大红花直接扯掉,索性也懒得剪彩了,直接上门去。
本来预计在午时之前挂好匾额,将仪式完成,期间又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不得不在饭后来把剩下的仪式都做完。
“雕刻师傅还没走吧?”挂好匾额,陆云打算在两根大门柱上刻上一对楹联,吩咐老秦道:“请雕刻师傅出来刻写字。”
不一会,雕刻师傅就拿着铁锤和錾子来到门前。老秦也搬来书案,跟着老秦一起出来的还有很多人。
“小友是不是又要下笔了?”这次刘威远老爷子倒是跑得快,抢先一步替陆云磨起墨来。
“小子想要在这门柱上刻一对楹联。”
“雕刻吗?老夫来试试!”这位鹤发童颜的老爷子,刘威远倒是简单介绍过,叫宁先易,接过雕刻师傅的錾子和铁锤,脸上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道:“好久没有用这么粗糙的工具了。”
“想不到宁老爷子还是个雕刻者。”陆云有些好奇,这四个老人,宁老爷子研究雕刻,刘老爷子研究丹青,张老爷子研究汉字,这最后一位老大,曹杨华曹老爷子研究的又是什么呢?
“都是些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宁先易语气十分谦虚,说是雕虫小技,但是自信的神色让人无法轻视。
由于是刻在大理石石柱上的,陆云将字写得大了很多,一张宣纸也就能写下一个字。
“天?”张子远老爷子没抢到磨墨,索性站在陆云身边,看着陆云一个字一个字的写。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陆云写完上局的时候,第一个‘天’字已经干了,赶忙交给宁先易道:“宁老爷子一定要照着我书写的字雕刻,刻完前三个字要隔约一个字的距离,再往下刻剩余七个字。”
“我懂,我懂,不然不能引来奇迹之力对吧?”宁老爷子一脸了然的神色道。
这片天地很有意思,若是一个不懂其含义的人写出来,根本无法引动奇迹之力,就如同库珀手中的羊皮纸一样,若是换做莎士比亚亲自来写,必定是‘祖师级’奇迹之物,然而换做一个不太懂的人来写,就只能是‘大师级’奇迹之物。
就如同《调张籍》一样,虽说陆云只是截取了部分,但最起码应当是件大宗师级作品,但现在也只是件宗师级作品。
“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陆云看着写完的楹联,有些感慨,原本是想刻一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劝学的对联的,如书山有路勤为径,或者是少壮不努力,更或者是少年易学老难成这样的名句。
但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刻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样的做人名句。
这是做人的道理,教书之前先教做人,即使是在不久的将来就要面对西方学者的入侵,陆云仍然要先教会学生做人的道理。
宁先易作为雕刻宗师,用简陋的工具,比照着陆云的字,刻在大理石石柱上,分毫不差。
当最后一个‘物’字刻下的时候,众人神色恍惚,仿佛自身的善良、自强不息等等美好的属性在这一刻无限放大,让很多人都有飘飘然的感觉,不过片刻,那种存在人内心中的圣性突然消散,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这些圣性从天下各地汇聚而来,纷纷注入到两根石柱中,两根石柱不断散发着金光,比午时的阳光更加耀眼,原本疲惫的众人在金光的照耀下,重新变得生龙活虎,双眼流露出对生活更加热爱的眼神。
金光四散,照射到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片刻,金光又回到了石柱中,石柱上刻的字突然变化,如同活过来一样,每一个字都拆解开来,然后糅成一团,又在众人的注视下,逐渐拉长,长出爪子,变成一条龙!
两条石龙一左一右盘踞在两根石柱上,不时还要将身子探出石柱,注视众人。
“啊!这是什么东西!好威风!”
“不认识啊!但是好像要飞出去了。”
“要飞出去吗?我怎么看着像是要掉下来了呢?”
“放屁,明明就是刚刚出世,还在积蓄力量。”
“君子如龙么?”陆云走过去摸了摸左边石柱,石龙顿时离开石柱,变成寻常青蛇大小,在陆云手臂上缠绕前进。
陆云松开摸着石柱的手,张开手心,石龙灵性十足地又变小一截,蹿道陆云的手心上,盘踞着。
“这是什么?”宁先易雕刻过很多东西,上到老虎狮子这类猛兽,下到鸡鸭鹅这样的禽类,都没见过龙,这种生物。
“这是龙!”
天上忽然汇聚来一大片雷云,似乎是奇迹之力汇聚而来,又似乎不是,蓄势待发,直指陆云手中的石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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