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娘子 -5

花团依旧不见踪影，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许多。

芍药匆忙起身打理自己，从衣柜中随意抽出一件颜色素雅，但材质看上去还算不错的淡紫色绸缎长裙换上。为了不引人瞩目，这柜中的衣物都是根据秦小姐原先已有的款式仿制的，芍药自己，也不甚熟悉。

秦小姐离家时只简单打包了几件衣服首饰，屋中大部分的陈设，依旧还是原主人在时的样子。

只因芍药与秦小姐年纪和身高虽然还算相仿，但容貌身形到底还是很不一样的。

容貌尚且可以通过面纱遮挡囫囵过去，但与秦小姐婀娜多姿的身形相比，芍药明显要小上几圈，若是硬将秦小姐留下的衣裳套下去当然也可以，但难免晃晃荡荡，有失尚书府小姐端庄雅致的身份，所以也只能连夜请谷中的巧手绣娘仿制几身充场面。

芍药由秦小姐乳娘张氏领着，在秦府后宅中七扭八怪的无人暗巷中四处穿梭，虽然明白是为了避免与府中人过多接触，但如此频繁的转向，还是让头戴面纱本身就不太看得清路，又服用了过多止疼药剂的芍药感到头晕不已。

想来秦府曾经也是鼎盛一时的大户，祖上在先帝在位时曾担任太子太傅，学识地位可见一斑，

但正所谓盛极必衰，雖說今朝皇帝感念秦氏一族世代书香，对他们一脉还算保护，但到底后代能力有限，帮扶无力。

到了秦老爷这代，家族地位还是不可避免地衰败下来。秦府本就人丁单薄，到了秦老爷一代，仍旧守着祖宅入朝为官的，也只有嫡出的他一人，即便如此，也是借了其夫人，大学士家族的势力与财力，才勉强谋得尚书一职，勉强支撑台面而已。

秦老爷虽不是独子，其余两位弟弟皆为庶出，不受秦太夫人喜爱，老早便已被秦老夫人借着由头派出去自食其力了。多年过去，各人已在不同的城市安身立命，加上兄弟关系本就疏远，日子久了，所谓的同袍之情，也不过剩下了大时大节礼貌性的书信往来，更是没有回乡省亲的必要了。

曾經門庭若市的大家族如今人丁單薄起來，无可避免地空闲出大片大片无人居住的院落。

秦府後宅建築工藝十分考究，亭台樓閣都是府上曾极鼎盛时，先祖请了苏州顶级的造景师傅，花大价钱买下最好的材料精心打造下来的基业，其手工造诣，即便放到了今日，都依旧是顶配。无奈再好的材质，也经不起天长日久的年久失修，家族颓势一发不可收拾，曾经琼楼玉宇般的存在，也成了如今的残垣断壁，

主子少下人自然更少，闲置的院落久久无人问津，下人们自然也乐得偷懒，任由院落杂草滋生，蛇鼠乱窜。

一些飞短流长逐渐在府中流传开来，渐渐的，府中人们宁愿绕远路，也不大愿意靠近这些久久无人居住的院落，

荒芜景象即便在芍药这样的外人看来，都难免感到唏嘘。

天知道这种连自己府上都舍不得花钱打理的人家，是怎样凑出近千两银子让蝶谷替他们办事的。

不过到底是欺君之罪，纵使倾家荡产也是没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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