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娘子 -6

为了转移一下头脑晕眩造成的呕吐感，芍药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试图与张氏说话。

反正这种家族，倒是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这一路走来，四只爪子走路的动物要比两只爪子走路的人类明显多多了。

“你与你家小姐感情很好吗？”

“小姐自出生起，便是老身奶大的。老身是一天天看着小姐长大的。”

“请说你们小姐虽是庶出，但知书识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曾从闺阁中传出一幅梅花图，连皇后娘娘看了，都赞赏万分呢。”

提到秦二小姐，张氏的口才明显比方才顺畅许多，单从语调，就足以听出满满的慈爱。

“我们小姐打小就聪明，便是嫡出的大小姐、三小姐，才情都都不如她。那丹青师傅原是夫人为大小姐请的，我们小姐原本只是陪读，没曾想上手不足三个月，便被师傅称赞是百年难见的奇才。小姐自己也很努力，常常天没亮就起来练西画工，渐渐她的画作不知怎么就流出了，甚至传到了皇后娘娘那里！”

张氏很是自豪道：“皇后娘娘观画后十分高兴，说有什么，什么盛世古风，太特意遣人送了一对翡翠玉如意来。当时全府上下都高兴坏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为她摊上了这场婚事……”

“这样啊……”芍药喃喃道。

自己也住在秦二小姐闺房中有十日余了，不要说画作了，可是连支毛笔都没见着啊！

难不成秦二小姐当真如此天真，还放着现成能换银两的衣服首饰不拿，偏偏卷着她的笔墨纸砚跑路？

“只是我想不明白，虽说身处北疆漫天黄沙、条件恶劣，但照你这么说，你们小姐也不是一个吃不得苦的人……可是，芳心暗许了？”

张氏连连摆手：“你可不要胡说，我们小姐堂堂正正，绝不会做那些私通款曲的事情。”

“这我就更不明白了，素闻那淳二少爷却是当朝数一数二的少年悍将，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况且淳王府一族也是中原过去的，尊的想必也都是中原的礼数，你们小姐嫁过去，虽不敢说高攀，但绝对不委屈啊，为何宁可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也要逃婚呢？”

“我，我，我……”张氏顿时手足无措：“我怎么会知道……”

到底是深宅中的女人，撒谎都撒得那么拙劣。

芍药笑笑：”也罢，我不过随便问问，您不想说也无所谓，反正很快也就知道了。”

张氏一听这话明显不太对劲，并不想问，却又实在忍不住：“你们，知道什么？”

“您不知道吗？您家老爷买的是我们的配套服务，我这厢替您小姐出嫁只是一部分，我们另有一班人马，正在满世界的，替秦老爷寻找他亲生女儿踪迹。说起来，那群人平素接的活，大都是替朝廷搜索脏银，或是替哪个大户人家追寻世家仇人的居多，寻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倒算是少见了。如此算来，这么简单的活计居然也花了十日，你家小姐，也算是个人物了。”

几句话听的张氏心跳加速，试探道：你这么说，就是连你们也没能找到她咯？“

“芍药不经意地呵呵笑着：“您觉得呢？”

隔着面纱，张氏看不见芍药的面容，直觉上，只是觉得这个女人虽然看着瘦瘦小小，貌不惊人，但不知怎的，总觉得看着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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