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娘子 -7

芍药看着眼前这个强装镇定，又忍不住瑟瑟发抖的女人，多少生出些許不忍心來，

為了丁點兒錢財，

不过过往经验，芍药早已知道，世上之人，其实并不愿意相信像她们这样邪门歪道教派中的女子，也有任意慈悲的一面。

这样也好，人们愈是怕她，疏离她，反而为她日常的江湖行走更加方便。

她漫不经心地笑，小心布局着每一句：“您该不会相信，秦老爷真的会让这世上有两个秦二小姐的存在吧？”

“你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蝶谷之中，对于这种常年身处深宅大院的女人们，风评总是十分两级，有的说她们愚昧无知，受不得丁点儿的小恩小惠，或威逼利诱，也有人说她们心机深厚，总是做些笑里藏刀、暗箭伤人的勾当，很难应付，芍药接任务时间并不算长，对付宅女人的经验总体而言亦不算丰富，所以一时也看不出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真天真，还是妄图在这儿扮猪食老虎，唯有先做最坏的假定，见步行步而已。

“很容易理解吧。当今皇上需要一个名门望族的女儿嫁入北疆以视皇恩，而你家老爷和淳王府原本要做的，也不过是叩谢隆恩，并如期将公子与小姐呈出台面完婚而已。如此便万事大吉，皆大欢喜。

但你們小姐任性，放著大好姻緣不要，偏偏學話本故事離家出走，將整個家族至於抗旨不尊的境地。若是單純抗旨也就罷了，但偏偏婚事牽扯到了掌握我朝兵政大權的北疆淳王府，很難說淳王爺會不會因此而認為是中原皇帝看輕了他們北疆，故意編排些不入流的女人消遣他們，盛怒之下即便出兵討伐，都有了正當理由。

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你們秦府萬死難辭其咎。這也就是為什麼你們家老爺夫人，寧願花大價錢，冒著欺君大罪，也要請我們出面，將此事神不知鬼不覺地圓過去的原因了。

我今日是應了你家小姐身份去的北疆雖是解了燃眉之急，但假若哪天您那出走的真小姐忽然反悔想回府了，或是被某個人認出來告了官，您老爺的欺君大罪就算見了天日，屆時非但你整個秦府上下命不久矣，中原百姓也大有機會因為你家小姐而陷入戰亂之中！而我們蝶谷都會受到牽連，在江湖上落下個辦事不利的壞名聲。所以，從第一天起，大家的共識，就是即便將整個中原翻個底朝天，也要將您那位寶貝二小姐，給找出來！你也知道，我們門派做事自有一套門路規矩，找到你家小姐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要留意的，不過是怎樣找到，和什麼時候找到罷了。”

“你你你你……你是說你找到我們小姐了？”

芍药尽量表现的漫不经心，再加上强效止痛剂的功效，说话愈发的悠扬不羁。

她并不回答张氏急切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继续说道：你说，她亲娘已经被她亲爹乱杖打死了，她今日便是回府，只怕也难有活路了吧……你说她也真是狠心，明知道秦府凉薄，却还是留下她娘亲一人替她承担。”

张氏急急辩驳：“你知道什么，姨娘她去意已决……”话已出口惊觉露了馅，连忙剎车。

好在芍药似乎并未在意她的失言，只是淡淡道：

“您也不要多心，我其实呢，与我那些大老粗的同门兄弟们到底不一样，是真的心疼你家小姐呢。我虽不甚了解你小姐出走的真实原因，但到底都是女子，也知道她在府中的日子，大抵是不好过的。不过如今秦府不会要他，我们门派也派出大量人马寻她，她的境遇，只怕不好过了。您说如若是我找到她，指不定还能帮她一帮……罢了罢了，可怜她堂堂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居然沦落到要日日与我那些不知礼数的兄弟们周旋，也不知会不会被糟蹋……”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被糟蹋？你们把我家小姐到底怎么样了！”

“您急什么，我日日夜夜待在你们秦府，哪里有机会知道最新消息，我说的，只是说假如……哎呀您看我，说话总没个把门的，我呢，就随意一说，您呢，也就随意一听，反正您也不知道你们小姐究竟去哪儿了，路是你家小姐自己选的，旁人担心无用，您说是吧。”

张氏听得一愣一愣的，瞠目结舌，再也说不出话来。

“哎呦时候不早了，淳王府的人在等呢，我们快些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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