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繁华 第十三章：赐予新生

年节之前，皇位之争也终是落下了帷幕。六子景王得到多方支持，帝王陨落时陪伴君侧，顺利拿到继位诏书，在随后的继位大典顺利登上皇位，改国号齐。芓桑也顺利成为一国之后。

新皇登基，年节自是不敢马虎。

早早的宫里便繁忙了起来。园林重造，扎花挂绸，美酒飘香。芓桑重创未愈，这些事自然是由其他妃子来操办。

看着摇曳生姿的云妃，芓桑心中也无甚波澜，从小她便知道，这天下男子，无一人会从一而终。更遑论仲玗这样皮相优异的帝王。

自那次刺杀后仲玗对芓桑的态度大有改观，时常会到她的小院里探望。芓桑的日子突然变得充实起来，不同以往醉酒后的混乱，她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也分得清梦境和现实。

第一次与仲玗同塌而眠，芓桑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她很喜欢一醒来能微笑的日子，感觉得到活着的快乐。

玉枳在节前回了枭国。玉枳一走，芓桑心里又空了一块。母后的死因至今还未明朗，却也无力。

年节很快到来，仲玗开了国宴犒劳辛苦一年的王公大臣，以芓桑身体还未恢复为由准了她不必参加。

在病床上躺了一月有余，芓桑觉得快要憋出病来了，又听闻羿国风俗与枭国大为不同，年节一定异常热闹。芓桑一心想溜出宫门瞧瞧，翠竹不准，耐着性子磨了半响，终于出了宫。

雪一早停了，路面积雪依旧很厚。芓桑穿了鹅黄色的毛领小装，袖口为方便射箭做了改良，用镶了黄金丝的红锦做了收口，成了收紧的款式。描了秋娘眉，做了半云髻，粉了唇，整个人看起来娇俏许多。

羿国年节倒也无特别之处，芓桑从一开始的兴奋，渐渐转为平淡，和翠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街道上人倒是很多。店铺为了吸引顾客卖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一家铺子卖了用枯草做成的各色小动物，芓桑忍不住，买了几只。

看着这些圆润的小动物，看着街上牵着阿娘手的稚儿，芓桑难免想到，如果，一早与仲玗没那么多磕绊，如今，孩儿也能牵着衣袖索要这讨喜的小玩意儿了吧。

摇了摇头，让自己摒弃掉这些不好的想法。又买了几支梅花，趁着天色回宫。

行至街口，远远的看见街头摆了几只硕大的木笼。

芓桑忍不住走了过去，定睛一瞧，原来有人在贩卖奴隶。

笼子里的人，麻布裹身，大都神色黯然的挤在一起瑟瑟发抖，见有人驻足，连忙挣扎着起来哀求。芓桑见角落里坐了一个小小的男孩，脏脏的看不出表情，他不像其他人，哭丧着脸跪着哀求，他静静的坐着，冷漠的看着眼前来往的人，那双眼，倔强又让人心疼。

年节一过芓桑就二十一岁了，在这个年代，很多姑娘十四十五已为人母，仲玗的厌恶让芓桑觉得，孩子，这一生怕是无缘了。今日与这孩子一见，像是勾起了内心深处的天性，忍不住走上前。翠竹在一旁默不作声，紧紧跟着。

芓桑指着那个小男孩问：“这孩子多大了？”

卖主回：“整整六岁了。姑娘，您别看这孩子岁数小，他呀被我们训练的什么都能做，这个年纪正好调教。您买回去了也不担心他沾了什么坏脾性。”

芓桑蹲下身，瞧着那孩子，伸出手：“你来，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但那孩子只是看着她，抿着唇，默默的朝着角落挪了一些。那种眼神差点让芓桑落下泪来。

翠竹见状，拉着那卖主走到一边。

阿水。

拿了契，才知道这孩子无名无姓，卖主买来时随意给取了个名字，阿水。

芓桑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孩子，心中泛起一股暖意，阿水，你以后，随我生活吧！

回宫后，翠竹领了阿水去梳洗，并给他安排了住处。

芓桑走了不少路，人有些乏，坐在地上靠着书架打起了盹。自那箭伤以后，留下了病根，不能过多运动，一急便呼吸困难。

仲玗进门后就看见芓桑坐在地上低着头的样子，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查看。

芓桑被他一晃醒了过来，正欲行礼被仲玗拦下：“为何坐在地上？大雪之日也不怕着凉受寒？”

见仲玗眼中有些许关爱，芓桑忍不住说出了以往的生活。

“和母后重聚后，我就喜欢日日粘着她，她诵经时我就坐在旁边，唯有坐在地上才能靠着她，如此一来，成了习惯。你不用担心，屋内有火，我不觉得凉的。”

仲玗将芓桑抱起，放上卧榻：“你身子还未完全恢复，小心些好。”

芓桑低头偷笑，憋红了脸，一抬头，见仲玗拿起她睡前看的书来。

“你也看这些？”

仲玗有些诧异的看着芓桑。

这分明是军事战术，她一个女孩子，虽顽劣了些，又会些武功，却不知她对军事也有涉猎。

难得自己这也有仲玗感兴趣的物件，芓桑微微扬起嘴角。

“嗯，这是舅舅给我的。我以前很喜欢那些在战场上立下奇功的英雄。舅舅说，战场杀敌不单单靠武力，更多的是双方将领的智慧比拼。”

仲玗点头，继续翻看。

“你若是喜欢，拿去便是，这书在我手里，不比在你手里有价值。”芓桑见仲玗细细翻看，心道，原本就是要送给你的，仲玗。

“不必，君子不夺人所好。日后，我常来翻阅亦可。”

或许是被他话语里的日后震惊到，隔了半晌芓桑听见自己的嗓子都带了些许甜腻：“如此也好。”

屋子里安静下来。

见仲玗安静看书，芓桑也不便打扰。双眼酸涩的很，靠着暖暖的榻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听见仲玗问：“上次的果酒可还有？”

芓桑一个激灵清醒来。

“你说的什么，什么果酒？”言语居然也迟钝起来。一张脸更是红的不像话。

一转头，仲玗的唇就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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