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繁华 第十四章：良辰佳夜

芓桑还未反应过来，仲玗舔舔嘴巴说道：“看来果酒没有了，我得命人再给你准备一些。”

芓桑还有些茫然。

“还有啊，他们最近都不让我喝了，应该还有啊~”

看着仲玗笑得开心，芓桑继续：“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我叫翠竹给你拿一罐来？”

仲玗笑得更开了些，抬起右手轻撩起芓桑嘴角的发丝。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芓桑不解的望着他。

仲玗笑问：“你这样死死地盯着我，不像小女儿啊~”

“啊！你是说我看你看的太过仔细了？”芓桑瞪大眼睛。

“不，我只是觉得你的眼光像是饿狼在盯着一块肉。”

芓桑笑着回他：“你在我心中一直就是一块上好的肉，可从来没变过哦~”

仲玗转过身去，芓桑只见得他不停耸动的肩膀。

过了一会，仲玗起身去灭灯，被芓桑一把抓住：“不要，我怕。”

仲玗眸光流转，轻笑回头，拥芓桑在怀。

“我在呢，怕什么？”

“那你会一直都在吗？”

话一出口，芓桑便觉失言，当下挣脱仲玗的怀抱。钻进被窝闷闷的说了句：“我睡了。”

房间里的灯终究是没有灭掉，芓桑也在床榻内里睡得不甚安稳。

初春时，仲玗派人来了芙梧宫，在西侧院子里种了一院的樱花树。

天暖和起来。

翠竹给阿水取了个新名字，坦単，并且收了他学习武艺。

那孩子聪慧灵气，翠竹日日在芓桑面前夸赞，眼里全是笑意。

芓桑喜欢看他练箭舞鞭的样子，有些时候仿佛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偶尔也会兴致勃发和他对上几招。日子好像真的如芓桑所愿，越来越好了。

可能美好总是留不住。

院里的樱花树扎根后，玉枳来了。

彼时芓桑正坐在屋顶看坦単射箭，时不时朝坦単扔下几颗剥开的瓜果壳，扰乱他的心绪。

坦単经过翠竹的训练，敏捷性和定性都得到了大的提升，芓桑扔下的壳根本没有影响他分毫。

正欲跳下近距离扰乱一下，翠竹领着玉枳进了院。

见了玉枳，芓桑不知为何腿一软从房顶掉落，还好被翠竹接住。

芓桑抓住玉枳的肩膀瞬间做潸然泪下状：“玉枳，你一定是良心发现要来带我私奔的吧？”

玉枳看着她日渐红润的面颊：“你如今还需得我带你私奔？”

见玉枳语气有异，心事重重的样子，芓桑立即隐了笑容，让翠竹继续陪坦単连箭，拉了玉枳进了里屋。

“你这表情，是不是查到母后……那件事的真相了？”

“芓桑，你大病初愈，我不知该不该讲给你。”

倒了杯茶给玉枳，芓桑内心忐忑不已，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也不敢面对玉枳，只得假装不在意的背对着玉枳：“我的病已然痊愈，你但说无妨。”

“皇后娘娘，那件事还没有明确的结果。此次前来，是想告诉你另一件事。你还记得櫬婩吗？那次刺杀过后我们其实一直在查。在你受伤前，这事其实已经真相大白了。但当时你犹在鬼门关徘徊，我也不忍告诉你。但，不告诉你我又怕你太单纯轻信了贼人。”

“没事，玉枳，任何事，在如今，对我来说，都不碍事。”

“好，芓桑，你先坐下来吧。那个櫬婩，你知道是谁吧？”

芓桑摇头：“仲玗的贴身丫头。”

玉枳难得正经。

“櫬婩出身名门，她和仲玗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多年前羿国收复周边一众小国，櫬婩母国被灭，沦为奴隶，被仲玗买了回去，给她取名叫婵儿。

仲玗的母妃不受宠，后来被打入了冷宫，不过多时便去了，仲玗备受欺凌处境自然艰难。两人年龄相仿，櫬婩你见过的，相貌品性极佳，仲玗母亲又刚刚去世，所以两人算是相依为命度过了年少时光。

在她中箭去世前，一直陪在仲玗身边，只有她陪在他身边。你懂那种感情吗？相依为命，彼此温暖。是朋友，是亲人也是爱人。如果没有质子这件事，他们可能会在受了封以后成婚。

她帮你受那一箭之前，在质子府，仲玗接连受到刺杀，身边得力的人死的七七八八，这可能刺激了櫬婩，她才设计那一场。

芓桑，如今，我觉得我必须要将我知道的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那晚的杀手，是櫬婩派来的？她让人杀我？”

“事情一旦开始，就由不得人掌控，会滋生出很多变数。她的初衷可能只是想让你承了她的情，以保证她二人在枭国期间安全。只是她未曾料到，那一箭成了致命的一箭。”

芓桑感觉脊背发凉，胸腔里有股说不清的酸楚。

“原来是她，是了，难怪这么久都查不出背后主谋之人，谁又会怀疑因此丧命的可怜人呢？我还以为是来刺杀父皇的人，是啊，谁会没事刺杀一个对权力毫无威胁的公主呢？呵呵～我为此愧疚到想要用命去还。原来，我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如今，我也如她所愿，嫁了仲玗。她在那边知道仲玗已成一方霸主，想必很是欢喜吧！只是我，我的生活，打乱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眼泪不知何时掉了下来，芓桑抬头，只觉背心一片冰凉，泪眼朦胧对着玉枳道：“玉枳，我好累。她这样做算是一箭双雕，仲玗不会对我付出真心，她也如愿利用我的愧疚帮助了仲玗，甚好，甚好，这一局棋阴差阳错，所有后果都由我来承担了。”

玉枳拉起芓桑的手：“好了好了，不要想太多，如今你身在后宫，你知道的，后宫的争斗与前线相差无几，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心里明白一点，今后的日子，不可亲信与人。”

芓桑紧盯着玉枳：“玉枳，你说，这些事，他知道吗？”

“这个，我也不敢确定。但，就他两人的亲密关系来看，这件事也有可能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一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如今，我倒是宁愿这一切都是那个女子一手督办，仲玗蒙在鼓里。”

芓桑回握玉枳，神情切切：“有没有让人失忆的方法？你且在我身上试一试吧，我的好玉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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