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江山如画 第四章：天真无邪小道士

离开秀娘家的小院，凛夜行走在茫茫夜色之中，嘴角勾着一抹自然的弧度，眼中却带着疑惑。

秀娘的算计对他来说没有半分影响，可他却疑惑秀娘的感情。

明明是修炼千年的老狐狸，为何会和人产生感情，甚至各种算计想要逆天改命，只为留下那在她眼中‘应该’只是‘蝼蚁’的存在。

不过无论他怎么想，缺了七情六欲的他，都是无法猜透秀娘的想法的。

“喂，前面那个书生，大晚上的不睡觉，你在路上闲逛什么？”凛夜正想的入迷，后方传来一声清脆的呵斥声。

凛夜循着夜色看去，无视了黑夜的阻碍，一眼看到了远处那冲着自己大喊大叫的少年，少年着一身素净道袍，手里拿着一把精巧的拂尘，似乎是一个小道士。

小道士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喘着粗气道：“夜，夜色向来是妖魅盛行之时，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不好好呆在房中，夜半乱出来溜达什么？”

凛夜歪头看向小道士，喃喃一句：“妖魅？”

小道士被凛夜的容颜惊艳了一下，却也不愧是出道之人，只呆愣了一会，便反应过来。

以为凛夜不知妖魅的可怕，随口恐吓道：“对啊，最近城里多了不少妖魅，听说最喜欢挖人吃心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呢，尤其是你们这样的文弱书生，最是得妖怪鬼魅喜欢。”

“挖人吃心？”凛夜止不住的轻笑出声。

此时正值天下大乱之时，凶煞之气滔天，一般的小妖精，邪魅谁敢出来溜达，更别说什么吃人挖心了，不被人煮来吃便好了。

而有些道行的邪魅妖怪，谁敢出来吃人挖心，沾上人类因果，别说提升修为，便是自己都要被困在这满天罪孽之中。

凛夜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看着小道士身后那一般人看不见的因果线，目光意味深长。

这红尘最可怕的不是什么妖怪邪魅，而是那深不可测的人心。

“你觉得世间妖怪邪魅极其可怕？”相见便是有缘，凛夜并不在意提点一两句：“可人就不可怕了吗？人分好坏，妖就不能分好坏吗？”

小道士白嫩的小脸上满是茫然，不明白凛夜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认真说出了他的想想法。

“师傅说世间妖怪邪魅是没有思想的怪物，他们拥有的只是本能的杀戮，自然都是坏的，可人是有理智的，是知道克制的。”

凛夜轻轻一笑：“是吗？”

话音刚落，小道士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瞬间已到了一堵高墙之上，隐隐能看到大户人家欢愉的院落。

院落雅致，丝竹之音不绝于耳，小道士却无心欣赏，只面露惊恐。

“你，你是妖怪？”

凛夜无语的白了他一眼，随即无所谓的道：“你觉得我是就是吧。”

小道士紧抿嘴唇，面色苍白，看着怕极了，却依然抖着手努力想要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法器降妖除魔。

凛夜看的好笑，干净利落的一挥手，小道士的布袋突然消失不见了，正在小道士错愕不已时，凛夜向里面抬了抬下巴。

“小道士此时可不是降妖除魔的时候，不如先看一场好戏。”

凛夜伸手一指小道士的额头，不容拒绝的让他转头看向了他本没有在意的院落，入眼的一幕令本惊恐不已的小道士瞬间双眼充红。

明明那般清幽雅致的院落，却满是不堪入目的混乱，稚嫩年幼的孩童穿着单薄的轻纱，裸露的肌肤满是伤痕，本该灵动的眼睛里只有无尽的呆滞。

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坐在价值不菲的楠木椅上，多是一手拿着镶嵌了宝石的鞭子，一手搂着貌美女子谈笑风生。

坐在上首的一个身着华服年纪不大，却似乎是这一群人中的上位者的少年对着蜷缩在中央的一个小女孩勾了勾手指。

小女孩呆滞的没有反应，便突然不知那来几鞭子打在了小女孩背上胳膊上。

瞬间本就单薄的衣物被鲜血染红，小女孩如梦初醒般双眼含泪，手脚并用的爬向少年的方向。

小女孩温顺的跪伏在少年身下，少年眼神玩味的轻抚小女孩的发丝，如同安抚宠物般随意自然。

随着时间流逝，少年手下的力道从轻轻的逐渐加重，直到最后一把提起小女孩的头发将其脑袋狠狠的捶到地面上。

小道士看的双目通红，起身便要出去阻止，凛夜却阻止了他。

正在小道士愤怒不已的看向他时，凛夜一个瞬移到了院落之中，挥手之间令周围人昏迷，唯有少年依然保持清醒。

凛夜伸手抓住他的头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将他的脑袋狠狠捶到地面，随即抬起他血肉模糊的脑袋看向小道士轻轻一笑。

“如今你觉得，我和他谁更像妖怪呢？”

小道士双目通红的看了眼院落中央那些被摧残的体无完肤的孩童，以行动回答了凛夜的问题。

他上前狠狠的踢了少年一脚，随即又去给了每一个参与这场‘玩乐’的人一人踢上一脚，还给每人下了一张霉运符咒，保证他们不能再还别人。

而小道士做这些的时候，凛夜只是斜靠在一旁的大树上，冷眼旁观。

看着小道士条理清晰的自以为惩治了所有人，又将孩童一个个送往医馆，用着自己磕磕绊绊的法力画出一张一张封印符，想要还那些孩童一个毫无阴霾的记忆。

凛夜突感没趣，在小道士忙碌的时候悄然离开了，有些恶习是时代的记忆，非一己之力可以改之。

小道士辛辛苦苦忙了不知多久，才将无家可归的孩童安置好，找到了愿意收留他（她）们的地方。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没有了凛夜的踪迹，他也不在意。

只是急切的想要去找自己的师傅，他想要告诉师傅，世间的妖怪不是全都是坏的，世间的人不是全都是好的。

他刚踏进道馆，却见师傅带着一众师兄弟急急忙忙的出门，他还未开口说话，便被师傅拉着一期离开。

“城东的刘知县，城西的王员外家……出了邪魅，道馆里忙不过来，你也随师傅去看看吧。”

小道士愣愣的点头，也急忙随着师傅走去，可是越走他的心越发沉重，直到站在熟悉的院落门口。

师傅道：“听说知府家的公子被邪魅缠身，这几日闹得府里是鸡犬不宁。”

小道士看着这座院落，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倒霉符生效了，猛得拉住师傅说道：“师傅，那个公子，他，他不是好人。”

小道士磕磕绊绊的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只是不知为何下意识的隐瞒了自己后面的所做所为，隐瞒了凛夜在其中的作用。

他本以为师傅听他说后，绝不会再去帮什么公子，却没想到师傅只是愣了一会，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啊，你啊，尚还年幼，不知事啊，不知事。”

看着师傅风轻云淡的进入府邸，小道士的眼神呆滞，他心中似有什么正在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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