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江山如画 第五章：山中妖魅惑人心

凛夜行走于黑夜，在这无甚照明手段的时代，自他出现之时，那客栈之类可供休闲之所便早已闭门谢客，他也不好前去叨扰。

如今想要歇歇，自然只能往附近的深山老林山河小溪钻上一钻，借着自然的风景乘凉遮光。

不愿看那小道士白费功夫的凛夜离开后，便找了颗茂密的大树当遮挡歇歇。

如今刚从树上醒来，低眉一瞧，便见树下正有一男一女，一人一妖，情意绵绵。

凛夜不愿扰了野鸳鸯的大好情境，便干脆没有动弹。

思绪不禁想到以前驲黎为他寻估的话本里，好像就有这么些人妖情未了的绝美爱情。

凛夜正思维发散，树下的野鸳鸯已经穿戴整齐，开始小意温存，互诉衷肠。

身穿长绸腰饰翠玉的书生，倒真有一副道貌岸然的好摸样，一挑巧言如簧的好舌头，也莫言能将一略有修为的小妖哄骗的团团转。

听着书生张口便来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凛夜有些不耐的捏了捏耳垂，偏还有个不知傻还是憨的小妖欢天喜地的附和着。

什么金榜题名娶你为妻，现在的妖怪邪魅，都这么单纯了吗？

这怕是看了不少话本吧，嗯，还得是什么落魄书生和痴情小妖，才能傻傻的上演一出现实版的好戏。

自古负心最是读书人，虽然不是每个读书人都薄情寡义，但如今这个却再是明显不过了。

凛夜这般想着，书生山盟海誓后，也毫不犹豫的显露了自己的目的。

“我欲金榜题名，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佳人，无奈囊中羞涩，实在有心无力。”书生一脸羞愧难当，实在入木三分。

佳人也是不负书生所望，眼巴巴的拿出一个荷包，打开荷包，满满的一包金银，双目含情的看向书生：“小芹无甚能力，只能以此略尽勉力，万望郎君日后莫负小芹。”

看着小芹拿出的荷包，书生眼都要直了，只直点头，说着山盟海誓，假意推拒了一下，便利落的将荷包收了起来。

见此一幕，本有些意兴阑珊的凛夜，突然来了劲，猛得从树上跳了下来，结结实实的吓了这野鸳鸯一跳。

特别是小芹，虽然在凛夜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弱的不能再弱的小妖，可在她自身看来，自己的实力并不差，被人窥视如此之久，竟未发现，自然有些心惊肉跳了。

不过世间擅隐匿者，不知几何，虽有顾及，小芹冷静下来后，感知了一下凛夜身上微不可查的‘妖力’，却是放心了不少。

不过比小芹更先放心下来的是书生，甚至书生还又惊又怒的发出责难：“阁下这般行经，实在，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猜想到自己与小芹的鱼水之欢被人窥视，即使只是当小芹是个钱庄的书生，也难免恼怒。

更别说自己先前向女子要钱的行经要被传扬出去，那自己的名声可就坏了。

自己在外特意保持的大方也会被人说道，那些因金银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书生，自然也会离开。

毕竟自从认识了小芹，便再也不愁没钱花的书生，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买件衣服都要犹豫再三的寒酸汉了。

“哦，不是君子所为？”凛夜一眼看出书生的小心思，却无心顾及，只眉眼流转间露出一抹弧度，恶趣味的开口道：“可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啊。”

书生越发恼怒，小芹却只是微微皱眉，不言不语，想要先看看对方是何打算。

“打劫。”凛夜突然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随即又懒懒散散的开口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为了应景，凛夜还随手从旁捡了根木棍，轻轻在手心拍打着。

本来趾高气昂站在前面的书生，被凛夜这一声略带压迫的打劫吓了一跳，又见他这么一副要钱还是要命的模样吓了一哆嗦。

又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还不着痕迹的将小芹拉到了前面挡着。

小芹倒是一番惊讶过后，极快镇定了下来，从衣袖里再次拿出了一个荷包，打开倒出了不少的银两，问道：“不知这些可否充作买路钱。”

能用钱财解决的事情，小芹也不想大动干戈，毕竟如今这世道，妖怪邪魅才是真的得夹着尾巴做人。

若不是放不下心上人，她也不会在这污浊的世间停留。

“这些只够一人。”凛夜随手招过小芹手中的银两掂了几下，冲书生抬了抬下巴：“对了，先前你不是给了他一袋银两吗，那些拿出来，我就放你们走。”

小芹微微皱眉，权衡利弊之后，正准备劝说书生，却那想到书生不待她开口，便急匆匆捂着荷包说道：“这，这是我的，不能给你，你跟她回去拿吧，她家有的是钱。”

见自己心上人不愿意，小芹不禁看向凛夜，开口道：“阁下若是还想要银两，便随小女子回去取吧。”

她的一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可那背对书生突变的鼠脸，却是半点都不温和。

看的出来是想要恐吓一番，毕竟在她眼中，凛夜不过是一介小妖罢了。

难得被恐吓一次，凛夜轻轻一笑，小芹面色一变，突觉面前之人一瞬间变作迷雾，不再如先前般看的清晰。

至于那原本微弱的妖力，她竟也感知不到了，知晓自己轻敌了，这是碰到了大妖，瞬间面如死灰。

不过便是如此，她也忍不住的想要保住自己的心上人，干脆利落的跪地，软硬兼施的说道：“大人，我之林郎只是一介书生，绝非妖邪，还望您放他一马，也免得沾了世俗因果。”

凛夜是不怕什么世俗因果的，但也懒得因一个负心汉弄脏了自己的手。

见凛夜面色松动，小芹急忙推书生离开，书生也毫无眷恋的转身便跑，一路跑的鞋子都掉了一只，也未回头看上一眼，明显对小芹没有半点担忧之情。

“就这种货色？”凛夜对小芹挑了挑眉，实在没明白这小妖看上那书生什么了。

薄情寡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小芹依依不舍的看了看书生离开的背影，随即满面笑容的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妾身与林郎初识之时，他尚是一介渔夫，虽大字不识却有好学之心。”小芹也不在意凛夜是否在听的解释道：“后经妾身资助，短短一年便得了如今秀才功名，日后必是前途无量。”

“他便是前途无量，也与你无关。”凛夜冷冷的说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绝不会是糟糠之妻，更别说你与他不过是私相授受的野鸳鸯。”

小芹并不在意，只笑言：“他好，妾身便心足也。”

“乱世出奸臣氏，他那么心狠手辣。”她的目光坚定且泛着光芒，满满的信任或者说自信：“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本来凛夜以为小芹是脑子进水，自古痴心女，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却又感觉一阵莫名。

这最后，她到底是夸那个书生还是损那个书生呢？

凛夜正思索着，小芹却已做好坦然赴死的准备，开口道：“妾身随前辈处置。”

她依然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似是有些胆小却弱，却又莫名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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