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领袖I王下七爵 第二章 派洛

在派洛眼中，眼前这位看起来年逾六十，脖子上永远都戴着那串褪色小颗粒珊瑚项链的消瘦老人是个特别没趣的家伙，凡事都喜欢和他唱反调，让他不厌其烦。

当派洛领着妹妹步下城楼台阶时，那个令他糟心的老头子又慢腾腾地跟了上来。

“老人家，你要是行动不方便的话，就别跟来了。”派洛转过头，瞅了学士一眼，“我听说厨子们在餐厅里准了面包和干酪，你肯定还没吃过早餐吧！”

“我的好公子，您这是在关心我的腿吗？”学士嗫嚅道：“不防事，我靠它们走了近六十年的路，如今只是让它们消停消停而已。”

“你就不能让我也消停消停吗？”派洛口气锐利地说。

“嗯。”身后老学士木然地应了一声，“除非公爵大人革除我的职务。”

“这又是何苦呢？”派洛表情僵硬，愤恨地撇撇嘴：“我要是你，就捎个没人的地儿，带上几片干酪，慢慢享受一个上午。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的公爵大人。”

“您的父亲任命为我赤烈城首席大学士，可不是因为我生了一张贪吃的嘴。”学士趁着交谈的当口追了上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看紧你们，防止你们闯下祸端。特别是你，派洛公子。”

“我他妈受够你了。”派洛满心不爽的扭回头，“海伦，咋们走，别理这个老东西。”

“可雷德学士是我们的老师啊！”妹妹小声说，声音在晨冷的空气中轻得像一个吻，“父亲让学士教导我们，我……。”

“得了吧！一个下人能教会你什么？”派洛不耐烦地挥手打住，“难道你想学他那套在人前卑躬屈膝的礼仪吗？记住，你可是公爵的女儿，身份比起那些贱民高贵多了。你应该为此骄傲。”

“您的傲慢迟早会害了您。”学士听了这话明显有些生气，语调也因此而渐扬，“公爵大人将你们兄妹交托与老臣教导，即使是赌上我身为赤烈城首席大学士的名号，也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就这么毁了。”

“该死，你竟然敢这样大声跟我说话？”派洛大怒，“等我当上赤烈城公爵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割掉你的舌头。”

“哥哥，你不能这样对待雷德学士，不能。”妹妹在一旁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襟。

当派洛的视线回落到妹妹脸上时，他发现她的脸色如同罗伊斯山①终年的积雪一般惨白，就连身后那位以从容自居的老学士都被他这看似玩笑的言论给吓得慎住。不过学士很快就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这种话还是等到你顺继承爵位的时候再说吧！”

这次派洛并没有立即搭腔，而是伸手摸了摸妹妹海伦的头，“我吓到你了吗？我的好妹妹。”

“一点点。”妹妹说。

“哈哈，我那是吓他的。瞧他那副德性，我敢打赌，他根本就活不到那个时候了。”说罢，派洛哈哈大笑，“咋们走吧！别让我那好妹夫等太久。”

于是，派洛揽着妹妹继续朝人群聚集的方向而去，而雷德学士则仍然跟在他们后头。

待他们来到迎宾大道时，父亲已经带着群臣正在举行欢迎仪式，他的蓝色长袍被身后众多仆人簇拥，满头银丝在风中飞扬，派洛觉得此刻的父亲像极了一位君临天下的王者，令他无比神往。

来访队伍在迎宾大道前停下，骑士们纷纷解鞍下马，摘下头盔。父亲挥了手让乐手们停止演奏，艾伦王子快步上前，他先是向盖诺.卡其顿公爵鞠了一躬，然后才开始逐一介绍他的随从。派洛离得太远，听不太清，但却能听个大概。

黑脸大胡须的被称作‘蒙敖’骑士，他是雷诺家族的忠实家臣，当今王后的哥哥，国王特封的上将军，看起来威风凌凌的样子，脸上随时带着怒意。

一身锦绣花甲的是‘伯尼.雷诺’，他是国王的三弟，拥有亲王殊荣以及高贵的血统，在他身旁的高大男人‘泽丘’是铁骑卫队长。而他们身后那位看起来有些消瘦的男人则是皇室的权臣‘科林’大人。还有王室派来的学士和贵族子弟，王子都依次作了介绍。

这里面没有一个派洛熟悉的面孔，但他听说过雷诺家族的一些名流事迹，尤其是那位身着光鲜艳丽叫伯尼的男人，他的来头可不小，被冠以‘花将军’的名头。

艾伦王子每介绍完一个人，派洛都能看见父亲脸上愉悦地笑容。还有妹妹海伦，她仿佛被王子的英俊面容吸引住了似的，竟然盯得如此着迷。

直到最后，派洛才听到公爵父亲对王子大声说道：“王子殿下，卡其顿家族携众臣任您差遣。”

“呸！他算个什么东西。”哥哥听了尖酸地说道：“父亲竟然这般放低姿态。”

“天呐！您可千万别在公爵大人面前这样说。”雷德学士提醒道，“身为长子，公爵大人希望您在外人面前多保持一些庄重。”

“这些话你留着教导海伦就好。”派洛不屑地说：“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需要听你啰嗦。”

学士不好再说什么，他只是要求海伦在队伍经过时要保持微笑，妹妹虽然照做了，但是却笑得很勉强。

父亲带着来宾在回头经过人群时看见了他们，因此在他们面前停下脚步，派洛以为父亲会当着客人的面赞许他一番，结果父亲只是在雷德学士耳边小声地交代了几句便继续领着众人朝正殿的方向走去。

就连同行的艾伦王子也只是朝妹妹的方向礼貌地点了点头，海伦有礼貌地脸红了，但她仍不忘投以微笑回敬。

“无礼的家伙，难道他不知道我是谁吗？”派洛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阴沉，就连身后的雷德学士都留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

“艾伦王子常年深居宫殿，不知道阁下的大名有什么奇怪的。”学士回复道。

“要你多嘴。”派洛眼神游移，发现父亲离他已经拉开一段距离后才追问道：“刚才我父亲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头子去办一点琐碎的事情。”学士答复。

“说来听听。”

学士耸肩，“公爵大人特意嘱咐，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无趣。”派洛道：“你就守着这个秘密去死吧！现在我要去寻点乐子，识相的话，你最好别再跟来。”

说罢，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学士以及直到最后脸都笑得快要僵住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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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罗伊斯山：指卡其顿家族势力范围内最高的一座雪山，那里人迹罕至、终年积雪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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